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福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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福地

謝憐現在很方,非常方。

又過了兩月餘,他的修煉還是沒怎麽進步。

他想過找一處靈地清修,只是遲遲沒有下定決心。

終於,在劇情的推導(bushi)下,他下定決心了!

某日晚飯時,他向飯桌前的眾人說明了他的決定。

所有人都舉雙手讚成,只是中間出現了一個小插曲。

“太子殿下我也要去啊啊......”某人就差抱住謝憐的大腿,但在窗外某花殺人的眼神下改為揪衣角,“求求了......我也想看看這美麗的大好河山。”

只是這理由實在蹩腳,遭到了反對。

謝憐為難道:“秋言啊,我此去也不是游玩,多帶一個人終究也是不方便的。”

風信也不幹:“而且你走了我咋照顧這麽多人?”

墨秋言怎麽說都沒用,於是甩出底牌:“我畫符的靈力用完了。”

此話一出,倒是讓幾人多考慮了一會兒。

墨秋言是一個有創造力的人,經常弄出一些有用沒用的符篆,比如除塵符。

還能幫忙洗衣服的那種。

雖然魔道沒有,但她可以自創!

就是有時候不靠譜,但再用一張就可以啦~

盡管如此,這對謝憐他們的日常生活是很有幫助的。

不過墨秋言自己設計符篆都有一個缺點。

就是bug太多。

她還不敢輕易去修,因為這些毛病跟程序員的bug一樣,不修還好,一修就越來越多。

舉個簡單的栗子。

之前那贈花符,墨秋言修了一修,然後發現花覆制的可能性雖然減小了,但它多了個毛病:持符者另一只手上的東西也會被傳過去。

而且也會覆制。

好死不死,當這個毛病被發現時,小花城手裏正好拿著他的字帖。

而且還寫著“我愛殿下”。

某花當場就呆滯了,隨後暴起揍人。

墨秋言:“你別打啊啊啊!你就算寫‘我要上了殿下’殿下也看不懂啊!!”

而那邊謝憐又經歷了被花雨和鬼畫符雨怒砸的經歷。

而且差點就進到神武殿和幾乎所有神仙包括君吾面對面了。

好險沒有終極社死。

謝憐:??咋又來?

咳咳跑題了,咱們回到正軌。

沒了符咒輔助,生活確實會有困難。

於是經過一番衡量,謝憐和風信還是同意了墨秋言的請求。

其實她有些心虛。

她的靈力是可以恢覆的......用完了養幾天就好。

但是,任何一次錯過重要劇情我都會不開心的ok?

擇日,謝憐背著皇後為他做的簡易包裹,帶著輕裝上陣只拿個乾坤袋走天下的墨秋言出發了。

墨秋言:清空了乾坤袋裏的錢真輕松!

她還把小花鬼火塞進了鎖靈囊,畢竟也得讓他少曬曬太陽不是嗎?

墨秋言對改變劇情的微小走向上了癮。

既然謝憐是剛剛上山就碰到了那三十三個狗玩意,那如果提前幾天不是就能賺到不少嗎?

於是這幾日她薅著謝憐能禦劍就禦劍,謝憐說往哪裏就往哪裏,最後終於在主角的運氣下提前了不知道多少天找到了那座山。

一踏入山間,謝憐眼前一亮。

由於鮮少有人來過,這裏的環境更加自然,植被繁茂,山清水秀,靈氣充裕,是清修的好去處。

墨秋言也被隨風迎面撲來的靈氣吹得渾身舒暢,幾日來消耗的靈力也被逐漸補足。

天然生成的靈氣不論是修靈力還是法力都能使用。

墨秋言也將快要憋壞的小花城放了出來,讓他自由活動去了。

雖然他肯定不會超過離謝憐五十米遠的範圍。

花了幾個時辰在蜿蜒崎嶇的山道上走著,二人一鬼終於在午時到了靈氣發源處。

墨秋言趁著機會又畫了不少符篆。

得為後面的劇情做做準備。

然後不負眾望的把空白符紙都用完了。

發現自己除了打坐發呆沒事可幹的某人:“!”

然後墨秋言腦子一抽,教了謝憐靈力的使用方法。

法力不夠,靈力來湊!

雖然對謝憐來說沒什麽用。

(啥玩意咋還押韻了)

但是謝憐學東西是真的快。

才兩天,他就會引氣入體了!

第三天他就會發出一道普通的靈力攻擊了!

三天!才三天!

就離譜,這是來自主角的掛嗎??

勞資當初都用了幾個月!

還有,謝憐不是沒金丹嗎?靈力攻擊咋這麽強?

真的是別人家的孩子哈......

不過謝憐畢竟是從小修習法力的,和靈力還是有些不對頭。

簡單來說就是不習慣。

比如他要打出一個靈力攻擊,一揮手,啥也沒有。

謝憐:?

然後發現自己用的是法力攻擊的手勢。

這對已經形成條件反射的人來說十分不友好。

而且這個世界終究是不支持靈力的,所以如果莫得金丹,靈力一但用完,並離開靈氣充裕的地方,照樣啥也沒有。

總結一下就是:謝憐學了個寂寞。

頂多幾天後能在三十多個神官面前裝裝B了。

墨秋言忽然有些緊張:自己改變了劇情的微小發展,萬一那個小白鼠(劃掉)大白耗子(劃掉)小白人(劃掉)白無相提前來找謝憐談心怎麽辦?

但她隨後就佛系了:反正早來晚來都要來,沒區別。

......

就這樣在山中修行了幾日,到了某日黃昏,謝憐端坐在一塊平坦的巖石上,凝神靜氣。

墨秋言不知道竄那裏去了,遲遲沒有回來。

正當他要進入精神高度集中的忘我境地時,一陣雜雜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。

這荒郊野嶺的,誰會組團來這裏旅游啊?

他睜開眼,和一群人詫異的眼神對上了眼。

謝憐的心一沈。

這是他還未被貶時,在天庭打過交道的神官。

他們看到謝憐,神色微變,扯扯這個,捅捅那個,低聲不知道說些什麽。

雙方面面相覷。半晌,那邊才有神官咳了一聲,道:“這麽巧,居然在這兒遇到了太子殿下。”

“是啊,太子殿下怎麽也到這兒來了?”

“……”

謝憐微一點頭,盡量鎮定從容、不卑不亢地答道:“我已來此修煉幾日有餘,真是湊巧啊。”

雖然如今的他,今非昔比,但謝憐還是極力用和以往沒被貶時一樣的口吻說話,不讓自己低聲下氣,也不讓自己心虛氣短。

對面的神官笑道:“更巧了,我們也是來修煉的。”

“是啊是啊,沒想到撞到一處來了。呵呵呵……”

原來,這一處洞天福地,不光是被他發現了。這幾十位神官,也都看中了。

謝憐不願和他人一起修煉,卻又不好趕走那麽多神官,於是對他們道:“那各位請自便吧,我換個地方繼續修行去。”

說著就想匆匆先行離開,找一個最安靜的洞府藏起來。誰知,他剛轉身,身後便有神官道:“殿下且慢?”

謝憐頓住腳步,回頭疑惑道:“何事?”

那三十幾位神官有的以眼神交流,有的低聲說話。

須臾,站出一人,微笑道:“太子殿下以往占的洞天福地也不少了,這一次也已經修煉很久了。這一個,不如就讓給我們吧?”

謝憐楞了好一會兒,這才反應過來。

他們的意思,竟然是要讓他一個人離開?

莫名其妙,欺人太甚!

一股氣血當場便沖上了他的腦門。謝憐心想:“是我先來的,我沒有讓你們離開,為何你們還反倒讓我離開?”

但他也不好貿然發作。沈默一陣,手指慢慢握緊,生硬地開口道:“諸位,這是何意?”

一名武神道:“這個……剛才不是已經說了嗎嘛……太子殿下以往占過的洞天福地也不少了……”

話未說完,他忽覺背後一寒,伸手一抓,截住了一根箭。

那箭頭是由尖銳的小石子木枝草草制成,並不十分尖利。但射箭者似乎功力深厚,將箭的缺點以極大的氣力彌補,絕非普通人所射。

“什麽人?!”眾人警戒。只有謝憐眨了眨眼睛。

緊接著,又是一箭射來,卻不是沖著那群神官去,它射中了距他們不遠的一只山雞,山雞脖頸中箭,尖銳地叫了一聲,倒在地上不動了。

一個紫衣人影從不遠處的樹上跳下:“啊抱歉哈,打歪了。”但神情淡然,絲毫沒有要抱歉的意思。

“你是何人?!”領頭的神官戒備道。

“我只是隨殿下來此清修的,本來想打點吃食,沒想到碰到了三十三個強盜。”墨秋言走過去,撿起山雞尚為溫熱的身軀,皮笑肉不笑道。

那些神官立刻破防了。一人站出來道:“你這小姑娘什麽意思?什麽叫強盜?”

“字面意思啊,”墨秋言丟掉隨手制成的弓箭,無所謂道。

“太子殿下都來了那麽久了,我可沒聽說有什麽人來修煉了幾天就不能再修這種規矩。”

謝憐也登時有了底氣:他又沒有做錯什麽,憑什麽他得走?

墨秋言十分現在慶幸當時拉走了謝憐,沒讓他被神官們認出他搶劫。

一群神官臉紅了白,白了綠,都不知如何繼續。

墨秋言呵了一聲,忽聽一名小神官道:“姑娘,我看你有些眼熟。”

墨秋言心裏一沈,臉上面不改色:“我也看你有些眼熟。”

那小神官被打斷,不悅道:“你從未見過我,如何看我眼熟?”

墨秋言挑挑眉:“昨天我打到了只野豬,我現在看你越看越像它啊。”

那神官聞此面色極差,差點就罵了出來。但因為神官不能隨便動凡人,只能在那裏黑著臉。

謝憐此時忍不住,噗嗤一聲笑了出來,惹得一群人對他怒目而視。

那小神官怒道:“休要轉移話題!我看你就是那日打劫的人吧?”

墨秋言差點罵出來。

焯!不就是今天忘換件衣服了嗎!這都能認出來??

墨秋言開始裝傻,露出疑惑的神色,道:“你在說什麽啊?打劫?現在在打劫的不是你們嗎?”

此時,另一名神官也指著她道:“別裝!我想起來了,就是她!身形都一樣!”

墨秋言咬牙:千算萬算沒算到這一步!

人群裏開始竊竊私語,墨秋言隱隱約約聽到‘當時她還拉著另一個人跑了’‘那人不會就是太子殿下吧’‘太子殿下不會去做同夥了吧’之類的話,暗道不妙。

淦!當時拿劍應該多指謝憐一會兒的!

至少得讓這群老登看到啊!

一回頭,果然看到謝憐臉色不好,轉頭就對他道:“殿下我真沒有搶劫,你別聽他們瞎說!”

謝憐:?

隨即他意識到墨秋言在為自己開脫,便抿了抿唇不說話,不讓事情變得更糟。

墨秋言決定破罐子破摔:“tui!我看你們根本就是信口雌黃!想要獨吞靈地連胡編亂造的事都能幹出來!一群神官裏的敗類,大自然的失敗品!”

見墨秋言是個不好破防的,神官們又將註意力轉移到了謝憐身上。

對面有神官道:“太子殿下,我們是敬你才在現在還願意叫你一聲太子殿下。你眼下是凡人之身,何必非要跟我們搶靈地呢?”

謝憐回道:“既然我是凡人之身,你們都是神官,那我在這裏修煉,你們怕什麽呢?如果我不走,難道你們還會把我強行趕走?”

墨秋言也搶了謝憐後面的臺詞:“這座山又不是你們的地盤,你們有什麽資格讓人離開?”

見他態度強硬,那三十幾位神官都黑了臉。謝憐聽到有人低聲道:“這又是何必?”

“我真是從沒見過這麽厚臉皮的……”

然而,任他們怎麽說,謝憐依舊杵在原地,一動不動。

他沒做錯什麽,自是問心無愧,憑什麽走?

一名武神道:“看來太子殿下是一意孤行,非要鬧得大家都不愉快了?”

謝憐冷冷地道:“有本事就來趕我,反正就算你們想,你們也沒那個本事!”

此句一出,對面十幾位神官登時色變,齊齊抽出了兵刃!

這是自然。對於武神而言,方才那句可是個大大的挑釁。在場為數不少都是武神官,哪裏能當做沒聽到?

被團團包圍,謝憐卻分毫不懼。一旁的墨秋言召出莫離遞給他打架用,自己取出曉霧防身。

曉霧:我好感動,你終於用我幹正事了……

一名武神官肅然道:“太子殿下,如果你立刻道歉,我們可以當做你方才沒有冒犯我們。”

謝憐卻道:“如果我有哪裏讓你們不愉快了,我絕不會道歉。”

他舉起莫離,往前一步,擋在墨秋言前面。借著周圍靈氣的輔助催動靈力,指向前方,道:“因為你們,根本不配為神!”

人群中傳來陣陣驚呼:

“他不是沒有法力了嗎?”

“不對,這不是法力。”

一名神官指著他:“他肯定修了歪路子,走歪門邪道!”

“把他帶到帝君那裏!”

墨秋言在一旁都無語了:帝君是你媽?啥事都找他?

(?咋又壓上韻了??)

謝憐被那些聲音吵的煩躁,揮劍沖了上去:“欺人太甚!”

一群神官以為謝憐只有一個人,他們人多,應當好對付的很。結果沒料到謝憐畢竟曾經是一名優秀的武神,再加上莫離的情緒也很激動很氣憤,威力比以前更大。

武神加好劍,每人砍十遍!

(沒錯我上頭了,再強行壓一個~)

你問墨秋言在幹嘛?

啊,她坐在一棵樹上吃瓜呢。

順便丟億點符篆輔助謝憐。

正當謝憐和一群人打得難解難分之時,一名觀戰的神官突然遠遠慘叫一聲,號道:“什麽東西?!”

這一喊,其他神官也驚了:“怎麽回事?!”

那神官似乎痛得厲害,捂臉彎腰道:“剛、剛才,有一團鬼火打中了我眼睛……是不是他搞的鬼?”

墨秋言聞言欣慰的點點頭:小紅紅幹得漂亮!

謝憐氣極反笑:“什麽鬼火?你們要搶靈地直說就是了,用不著再汙蔑我!”

他怒氣勃發,出手更加狠厲,一遭武神的刀槍劍戟劈裏啪啦打掉了一地。

突然,一人喊道:“抓住了!抓住了!你們看!”

墨秋言:……我記得我給小紅紅打了一道加速符吧?

咋還被捉了?

是劇情的強大嗎?

謝憐身形微定,只見對面神官亂成一團,有人手裏抓著什麽東西,高高舉起,道:“真的有鬼火,他在搞鬼!抓到證據了!”

謝憐定睛一看,那是果然一團幽幽燃燒的小小鬼火。

他怒道:“我根本不知道怎麽回事!你們憑什麽逮著一團鬼火就說我搞鬼?鬼火又不是什麽稀罕的東西!它身上寫了我的名字嗎?!”

墨秋言憋笑:還真有你名字,永久到不能考公務員的那種。

慘叫的那名神官捂著眼睛道:“普通的鬼火怎麽會往我眼睛上撲?不是你指使的怎麽會這樣?”

謝憐斥道:“那我還說它也有可能只是這山上的游魂,無意間被你們嚇得暈了頭才撞上來的呢!這算什麽證據?”

最先動手的那名武神一把奪過了小花城,道:“管它是誰指使的,這種害人的東西,打散了就是!”說著手上一用力,竟是要把他捏得魂飛魄散。

見狀,謝憐脫口道:“放開它!”

墨秋言擲出一張符,延緩了那神官的動作,為謝憐的英雄救花提供機會。

終歸是不忍那游魂就這麽被他們這場鬧劇波及,謝憐搶上前去與那武神纏鬥起來。

因意在奪魂,他出手便收斂了些,二人正僵持著,後方幾個神官卻忽然喊道:“你來了?快來!來看看,這都是什麽事兒!”

墨秋言微微扭過頭,眸子暗了暗。

情妹還是來了。

那邊謝憐以為是什麽厲害人物,心中一橫:“管他來的是誰,如果也要來和我為難,再打上一場又如何!我誰都不怕!!!”

他現在滿腹怨氣,已經準備好了要大戰一場。

誰知,待到人群分開之後,那姍姍來遲之人走上前來,謝憐卻完完全全地楞住了。

萬萬沒想到,來人,竟是慕情!

慕情也顯然沒料到,會在這種情形下遇到謝憐,兩人一打照面,皆是滿面愕然。

謝憐睜大了眼,把正在與他打鬥的武神們都忘到了一邊,囁嚅著道:“……你怎麽會在這裏?你不是……”

說了幾個字,他註意到了一件事,登時明白,閉上了嘴。

慕情現在穿的,不是他們一路逃亡時的陳舊黑衣了,而是下天庭的武神官服。

謝憐還是凡人之身,慕情卻已經回到下天庭了,此情此景,莫名諷刺。

墨秋言和慕情不熟,說不了多少話,於是遠遠給了他一個大白眼。

但沒什麽卵用,沒人看見。

那邊,慕情好容易才定了神,疑道:“這是怎麽回事?”

眾神官紛紛搶著給他講前因後果。謝憐遠遠站著,身體僵硬無比。

方才與他對峙的那名武神氣喘籲籲地喊道:“他想一人搶占靈地、趕我們走,慕情快來幫忙!”

幫什麽忙?

讓慕情幫忙來一起打他嗎?

謝憐氣得頭皮發麻,震驚不已。他好容易才反應過來,結結巴巴地怒道:“……你們,你們真是顛倒黑白,無恥至極!根本不是這樣的!我明明沒有!”

慕情就在旁邊看著,他心裏著急生氣,又是一劍又打了出去,那武神有些招架不住,節節敗退,又喊道:“慕情!你還楞著幹什麽!”

別的神官也跟著喊,慕情卻始終神色遲疑,似乎不知該不該出手。

謝憐聽他們連連催促慕情跟他們一起圍攻自己,心中狂怒:“慕情才不會跟你們一樣,他是我朋友,他才不會幫你們!!!”

怒著怒著,他手下一用力,又打飛了一排兵刃。

其餘神官見他越戰越勇,勢頭不對,忙道:“慕情!你就這麽看著他亂來?!”

慕情臉上神情變幻莫測,上前一步,手指微抽,站在他身旁的神官催道:“別不動啊,幫忙啊!”

慕情仍然不動。這時旁邊的一名神官陰陽怪氣了起來,看似為慕情開脫,卻處處踩人雷點。

慕情額頭頸間瞬間爬上了幾絲青筋。

氣氛微妙起來,謝憐覺察不對,道:“慕情……”

他只叫了個名字,下一刻,手上便陡然一空,一旁傳來了什麽東西被砍落到一邊的聲音。

謝憐一楞,低頭看看,莫離被掃到地上,發出嗡嗡劍鳴;再擡頭,對面的慕情手裏,已經化出了一把長|刀。

此時此刻,那刀鋒正指向謝憐。而手持刀鋒之人冷冷地道:“……請你們離開。”

“……”

謝憐呆楞地看著慕情,良久,道:“我……不是真的想打劫。我也沒有搶占靈地。是我先來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慕情面無表情地重覆道:“請你離開。”

謝憐看著他,遲疑片刻,道:“……你知道我沒有說謊吧?”

正說著,謝憐身後傳來一陣撲通的響聲。

謝憐回頭,一名小神官倒在滿身泥濘的地上,身上還沾滿了落葉,好不狼狽。

一旁的墨秋言收回腳:“抱歉哈,腳滑。”

想推殿下,你配不配??

她揮了揮手,莫離從地上飛回她手中。

“要不……咱倆打一場?我沒心理負擔的。”墨秋言看向慕情,眨眨眼,道,惹來了其他神官的怪異眼神。

慕情不語,只是緩緩將刀指向她。

墨秋言也將莫離舉起,二人隨時都要打起來。

正當他們劍拔弩張之際,墨秋言身後傳來一聲嘆息。

“算了。”謝憐道。

墨秋言放下莫離,“殿下,真的就那麽算了?”她不甘道,但也清楚謝憐不可能留下來的。

“嗯,走吧。”

墨秋言最後掃了在場的所有神官一眼,冷冷道:“你們等著。”她收起莫離,轉身隨著謝憐取了行囊往山下走去。

那群神官看著二人的身影走下山去,面露喜色,剛要說話,忽然一道影子沖了回來。

“媽的太憋屈了!”來者正是墨秋言,她從懷裏抽出一張符紙,是她早早畫好的,臨下山時她才想起她有這麽一張底牌,“堂食不行,我就外帶!”

符紙發出幽幽的光芒,神官們感覺周圍靈氣登時少了一大半,通通被吸入了那張符紙裏。

神官們:“……???!!!”

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,墨秋言收了符紙就跑,帶起一陣疾風和落葉糊到神官們的臉上:“殿下!靈氣我拿回來不少了!還是咱們賺了!你等等我!!”

神官們:“……”WTF這什麽鬼??!!

……

謝憐先是緩緩走下山去,隨即步伐越來越快,最後直接狂奔了起來,他憋著一口氣,一路狂奔下山,一刻不歇。

不知奔了多遠,突然沒留神腳下,又摔了一跤,那口氣才帶著一股血腥味吐了出來。

心慌意亂之中,他沒想到要爬起來,只是坐在地上喘氣。

待到氣息漸漸平緩,謝憐也沒想到要站起來,反而就這麽坐著發起了呆。

忽然,一只手伸了過來。

謝憐略顯遲緩地眨了一下眼,順著這只手,緩緩擡頭望去,居然又是慕情。

他站在謝憐身前,臉色微青,伸著一手,半晌,口氣生硬地道:“你沒事吧。”

謝憐呆呆看著他,沒說話。

也許是被他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看的不自在了,慕情避開了他的眼神。

但他的手還是伸著,道:“起來吧。”

可是,這手已經伸的遲了。

謝憐沒有接他的手,也沒有起來,還是直勾勾盯著他。

二人僵持許久,慕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,正要收回手,謝憐卻突然從地上抓了一把爛泥,“啪”的一聲扔到了慕情身上。

慕情沒想到他會幹這種事,簡直不知該說是粗魯還是幼稚,胸口一下子炸開了一團臟兮兮的爛泥,臉也濺上了幾點,錯愕不已。

少頃,怒氣上湧,但被他強壓了下去,低聲道:“……我也是沒有辦法!”

他的確是沒有辦法。現在他和那些神官應該交情不錯,如果就這麽看著同僚被謝憐暴打,而他卻不出手阻止,或者被人以為是站在謝憐這邊的,他恐怕就不好過了。

謝憐仿佛不會說話了一般,只會抓著地上爛泥不斷砸他。

慕情擋了幾下擋不住,怒道:“你瘋了?!我說了我是沒有辦法!而且那個墨秋言不是幫你拿回靈氣了嗎?!”

然而,讓謝憐發怒的根本不是靈氣是否得到。

滾!滾!滾!

謝憐腦子裏只有這一個字,然而他連這一個字也說不出來,只能瘋狂地抓起手邊能抓住的一切東西砸過去。

他也不在乎砸的是誰。終於,慕情被他砸得受不了了,鐵青著臉拂袖而去。

謝憐喘了幾口粗氣,癱坐回去,又發起呆來。

墨秋言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跟了上來。

見謝憐坐地發呆,她輕輕嘆了口氣,將他像拉小孩子一樣從地上拉了起來,拿清水洗幹凈了他沾滿汙泥的手。

隨後,二人一起慢慢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。

天黑之後,四周不知從哪裏飄來許多磷火,幽幽飛舞。謝憐仿佛沒看見一般,半點也提不起勁。

墨秋言在磷火中看到了小花城,沖他笑了笑,不再將他放回鎖靈囊。

那些磷火仿佛不甘心沒被謝憐註意到一般,越來越多地聚集在他身邊。

謝憐依舊不理。

直到磷火之中,出現了一個人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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